沒想到再上來卻是幾年後了。

“你要說什麽直說吧。”千婉容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囂張神色，眉眼之中盡是無奈，就是那無奈，柔和了本來單看眉眼就覺得有些兇的她。

“你就沒有要我說的嗎？”千馥歌拿起茶壺幫著她倒了一盞茶，指了指那楠木椅子：“坐下再說吧。”

千婉容沒有坐下，而是繼續的站著，她不知道千馥歌到底要她說什麽，故而她只能想到什麽說什麽。她最後一次上這個閣樓之時，六歲，轉而十年已經過了，六歲的她已經記事，以前的種種浮現。

這些都是她午夜夢回的之時夢到會被嚇醒的畫面，也是她不想和千馥歌說的畫面，因為她不知，和千馥歌說了之後，千馥歌會如何對待她。

可是如今除了這些她還能說什麽呢，或者說千馥歌把她約在這裏就是想聽她說這些：“你可知道，當初我們還小，經常在這裏玩耍。有一日母親告訴我，高臺上面動了手腳，讓我推推你，你就可從這高臺上跌下去。”

千婉容並沒有坐下，她看向遠處的風景：“若不是父親檢查了高臺，那個時候的你早就喪命於此，那個時候，你的哥哥是庶長子，雖然祖母不是很喜歡你母親的出身，可那時千府就只有你哥哥一個男孩子。所以他被保護得很好，而你卻成了樓氏動不到你的哥哥生氣拿來洩憤的工具。”

千婉容說到這裏的時候，她回頭去看千馥歌。她的目光帶著憐憫，可是看見千馥歌懶懶的靠在椅子上，未及脂粉卻也傾國傾城之時，她就覺得，千馥歌並不可憐，可憐的是她。一直以來可憐的都是他們罷了。

他們爭搶的東西，竟然最後落到了一個不爭不搶的人的手中，開始她還不屑要這些東西。

千馥歌歪著頭看著她：“我知道，可是我也知道，她這樣對我無非是因為恨我的母親，恨父親對母親那麽喜愛。最終落得這這樣的下場也是你們活該。”

“是啊，是我們活該，我們現在落到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。”千婉容癱倒在椅子上，她側目看著千馥歌，臉上透著疲倦，透著無助，不知道那些是裝出來的還是怎麽樣：“其實我不想對你那樣。”

千馥歌拿過一塊糕點，並沒有吃，掰下一點點餵蜷縮在她的腳底下，千少晨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貓：“你也知道我來找你是有目的，我們就不繞彎子了，我可以帶你出去，讓你脫離千家，嫁人。”

千婉容瞇起眼睛看著千馥歌。明明陽光灑於她的身上，可是她卻怎麽越看越不覺得面前的溫暖呢？

千馥歌不管她什麽表情，她把糕點餵完貓之後，看向千婉容：“我來和你做一個交易的，我會帶你出千家，帶你去一個美輪美奐的地方，會給你數不盡的金銀財寶，可是以此為交換的是你千家人的身份，還有你不能離開那個地方，要在那個地方幫我完成一件事。”

“那個地方是在哪裏？”千婉容有些被說動，現在的她和沒有千家三小姐的身份有什麽區別？

千馥歌擡眼越過京城中千萬房屋，看著被千萬房屋包圍的中心點：“皇宮。”

“什麽？”千婉容一臉的震驚，隨即她壓下震驚：“你是要我進宮當妃子？”

千馥歌收回那目光，擡手把那只慵懶的貓兒抱到懷中：“對，我就是要你進宮當妃子，我會暗中助你。去不去你可以選擇，是要在那盛世繁榮之中做呼風喚雨的妃子，還是在這孤苦伶仃之中伴著青燈古佛度過一生。或生或死你自己選擇，我不會幹涉半分。”

她抱著貓兒起身，長袖拂過桌面，抽回之時，桌上多了一瓶碧綠色的藥瓶：“這個藥吃下去，可以讓醫者診斷你為暴斃而死，七日之後你重獲新生，從此在沒有千婉容，你有十日的時間可以考慮，你不做便罷，若是你把這件事洩露出去，我有的是手段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。”

說著她就溫柔了順了一下貓兒的毛，貓兒在她的懷中蹭了蹭，滿足的叫了一聲，她笑著看著貓兒，好像和剛剛冷著臉和她講述那一切的並不是她。

千婉容看著千馥歌離開的背影，想當初要是知道她如今會成為這樣的狠辣角色的話，那即使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招惹她。

在她的面前，好像閻王殿，奈何橋都不算什麽，她比十八層地獄還要可怕。

千馥歌抱著貓兒去找千少晨，這只貓兒極通人性，自從被千少晨領回來之後，別人摸一下都要炸毛，唯獨對千少晨和千馥歌很是依賴，今日它是第一次見到前千馥歌，直接往著她的懷裏竄，賴著不出來。

要不是千少晨是千家唯一的兒子，這只貓兒早就已經被千許氏這個老祖宗扔出去了。

她走進千少晨的院子中，院子中有一顆大大的槐樹，還有各式各樣的牡丹，以前千馥歌很是奇怪，千少晨這樣一個上過戰場的兒郎，院子應該簡單幹凈才對，怎麽會有那麽多的花呢，後來她才明白，因為母親喜愛，他種了一個院子的花只是想母親能入夢罷了。

貓兒進到院子，就從千馥歌的懷中跳了下來，隨便找一個舒服的位置蜷縮成團睡過去了。

千馥歌也不管它，畢竟它懶，也不會亂跑。

她走進主屋，千少晨正坐於書桌後面擦拭著他的佩劍。

屋中和外面一院的淡粉深紅艷麗色彩不同，裝飾都是及其素雅，兩層垂簾和糊窗的紗都是青綠色，家具都是紅木，三層小書架，一張紅木書桌椅，還有一個八角的香爐，一扇屏風上面畫著青竹和紅梅。

千馥歌這是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走進千少晨的房間，她看著那八角香爐，上面刻畫著一些好像是祭天的畫，看起來很是名貴的樣子。千馥歌對上面那些畫像很是感興趣，就指著那個香爐問：“這是從哪裏得來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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